黑道白道的高手都想取我的性命,现在还有人设计想要陷害我。真的郁风,我不该留住你,你应该和玉奴在一起,和我永远也过不上安逸的日子。”长孙郁风低声道:“你说什么傻话?这可不是你鬼域公子的性格。”
楚连城勉强笑道:“退出江湖我倒不敢奢望,我现在只想找出这个冒我的名,做下坏事的人是谁。”长孙郁风点头道:“正是,这人忒也可恶,做下这等事情,还要陷害你我,咱们原该好好探查一番才是。”
楚连城和长孙郁风从明家集出来,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,二人在从明凤的叙述中细细的寻找线索。楚连城心中的疑团始终无法破解,偏偏又不能和长孙郁风商量。因为放眼江湖,剑术好的少年人并不多,而陆家就有两个,还有追星公子也是用剑的行家。其他门派中虽说也不乏少年高手,但能和楚、陆等人相提并论的可不多。楚连城隐隐觉得这凶手八成是陆家的人,可原因呢?想不出。
长孙郁风也想不出。在他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,可他不能说,也不敢说,在这种情况下,两个人之间好象忽然客气起来,彼此之间好象也有了一段距离。
二人一路向北,这一日已到了山东的地界。谈笑间,楚连城赫然发现了鬼剑的行踪,不由心中大是好奇,因为她已令鬼剑前往江南一带打听风云山庄宝藏的事情,不知他怎么会出现在山东。好奇心使然,她拉了长孙郁风一路跟踪下去。长孙郁风暗暗问道:“连城,怎么说他也是你七叔,你这样跟踪他好吗?”楚连城道:“有什么不好?我只是奇怪,我明明让他老人家去江南的,他怎么会在这里?”长孙郁风无可奈何,只得陪了她。
那鬼剑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,他二人自不敢跟得太近,免得被他发现,因此只是远远的跟了。鬼剑显然心事重重,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,一路直奔济南。到了济南他轻车熟路的找到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。
楚连城和长孙郁风不敢骑马,当下将马寄在农户家中,然后又尾随而去。
鬼剑径自到了村尾的一个农户门前停了下来,站在那里举手便欲扣门,可手在半空又犹豫不定,直举了半天还不曾放下。
楚连城躲在离他不远的一个石碾后面,小声道:“敲门啊!七叔是怎么?干嘛不敲门!”长孙郁风道:“这里是什么人?”楚连城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长孙郁风又道:“那你干嘛着急?”楚连城道:“你不急?”长孙郁风微笑,又道:“你说里面会是什么人?”楚连城反问:“你说呢?”长孙郁风道:“考我?不会是个女人吧?”楚连城道:“为什么不会?我说是。而且一定不丑,八成是我七婶。”
鬼剑在门口站了半天,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,转身便想离开。偏偏这个时候门开了,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。那妇人一身的粗布衣服,看穿着打扮,完全是一个寻常的妇人。楚连城低声道:“郁风,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会武功呢?”长孙郁风道:“那她就是会武功。”楚连城反问:“为什么?”长孙郁风道:“因为我也觉得她会武功。”
见到鬼剑,那妇人显然吃了一惊,继而低声道:“你……你终于还是来了。”鬼剑道:“是,我来了。这些年,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那妇人的表情十分复杂,过了半天道:“我很好。先夫已亡,今日实在不便容留你了。”鬼剑苦笑道:“是吗?那我只问你一句话,问完就走。”那妇人低叹:“你想问什么?”鬼剑道:“尹十三郎是谁的孩子?是天河的吗?”那妇人一惊,道:“你……你在说些什么?我……我不明白。”说完退进院子,飞快的关上了大门。
楚连城低声道:“怎么会和我大哥扯上关系了?”她忽然恍然大悟道:“这是我大哥的母亲韦紫竹。可是,可是七叔为什么要这样问?难道说,我大哥和他有什么关系?”长孙郁风眼神古怪道:“怎么?难道你就没有注意过,如果你七叔脸上没有那道疤痕的话,你大哥和他还是满象的。”话音刚落,腿上已给楚连城重重的拧了一把:“你这贼小子,早看出来为什么不早说?”长孙郁风吃痛,险些叫了出来,皱眉道:“你是不是成天想要谋杀亲夫?干嘛这么狠?你自己没看出来吗?你这么聪明,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,故意不说呢。”楚连城瞪眼又要拧他,长孙郁风忙道:“再拧,再拧我可叫了。”楚连城“噗哧”一笑,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下道:“你这坏东西以后再收拾你。”长孙郁风又皱眉:“人家都要夫妻团聚了,你怎么还总想收拾我?这可麻烦了,早晚有一天,非让你半夜起来割下我的头来。”楚连城先是一顿,随即明白,登时红了脸,抬手又要打他,长孙郁风道:“小心,让你七叔听见,他可是个老江湖。”楚连城白了他一眼才没做声。
鬼剑微急,在扣门:“紫竹,你说话,他不是天河的儿子,他是我的儿子对不对?”韦紫竹在门内道:“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?十三郎是我的儿子,和你们没有关系。”
长孙郁风道:“看样子,你大哥真是你七叔的儿子。”楚连城点头。
鬼剑急道:“紫竹,你要躲到什么时候?天河已经死了,他临死也不肯放过你是不是?他明知道十三郎不是他的孩子,所以他始终没有将剑法传给他对不对?所以他临死前要十三郎来杀我是不是?”那妇人哭道:“你快走,我再也不要见你。”鬼剑道:“不,你一定要告诉我,不然我是不会走的。”那妇人道:“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,你走吧。”鬼剑不肯罢休,用力一推,那院门已喀嚓一声,破成几片。
那妇人惊叫一声,道: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?”鬼剑道:“我不做什么,我避了你们这么多年,你要我避到什么时候?你要记住,是他对不住我们,而不是我们对不住他。这些年我在鬼域想过很多,我后悔,后悔当初没有带你一起走,因此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,紫竹,跟我走,咱们找到十三郎,带他一起去鬼域,咱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。”
韦紫竹正要说话,一个人大喝一声,从远处飞奔而来,来人喝道:“住手,你是谁,你要做什么?”
楚连城低声道:“不好,这傻瓜要坏事。”长孙郁风道:“你怎么这么说你义兄?”楚连城道:“要不怎么说他?早不来,晚不来,现在跑来做什么?七叔和七婶的话还没说完呢!”长孙郁风道:“现在来不也挺好吗?一家人见面也不错啊!”
来人正是尹十三郎,他冲到门口,道:“又是你,你居然找到了这里。上次三弟阻止我杀你,今天我可无论如何也放你不过。”说着已拿出了索子枪。韦紫竹惊道:“孩儿不可。”尹十三郎道:“为何不可?妈,这人害死了我爹爹,我要给爹爹报仇。”说完就要动手。韦紫竹哭道:“不,孩子,你不能杀他。”尹十三郎微感好奇,道:“妈,你这是怎么了?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?”
楚连城的声音在他身后悠然道:“你不能杀他,因为他才是你的生身之父。”她一开口,不但鬼剑吓了一跳,尹十三郎和韦紫竹也吃惊不小。鬼剑道:“麟儿,你也来了。”他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:“七叔的事都让你听去了。”楚连城微微一笑,道:“谁让您老人家心事重重只顾走路不顾身后呢。”
尹十三郎吃惊道:“三弟,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楚连城微笑道:“我是说你是个大傻瓜,我七叔才是你的亲爹爹。对不对七婶?”她一个“七婶”出口,韦紫竹的脸一下子红了。长孙郁风忍俊不禁,脸上露出笑容。鬼剑向韦紫竹道:“这是我们公子,十三郎的结义兄弟。”尹十三郎大惑不解,颤声道:“三弟,你说什么?”
楚连城笑道:“我比你早到一会,因此听见了许多你没听见的事。你且问问令堂,我说的是也不是。”尹十三郎转向母亲,韦紫竹叹了口气,脸上神情有几分无奈,有几分羞愧,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。鬼剑惊喜万分,道:“紫竹你肯承认了?”尹十三郎惊道:“妈,你……你说的这是真的?”韦紫竹轻叹:“不错,他才是你的父亲。”她侧身让鬼剑和尹十三郎等人让入院中,几人在院中的丝瓜架下坐了下来。
鬼剑道:“当年我和尹天河是同门师兄弟,一齐练剑,他心高气傲从也不肯服输,练剑也走入死胡同,到了一定的境界后就很少进益了。可我和他不同,我的剑术一直都要胜他一筹,渐渐的,我在江湖上又了‘诛仙剑’的外号;他很生气,他知道我喜欢紫竹——紫竹是我们师叔的弟子——于是他就拼命的追求她,他不惜制造我和紫竹之间的误会,直到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,最后紫竹决定嫁给他。”
韦紫竹眼中流下泪来:“十三郎,我现在这样说你爹爹,你一定受不了,可妈说的都是真的。我嫁给他之后,他得意极了,他打我,骂我,把我锁在笼子里不许我出来,他说我一出来就会去找师兄。”她看了鬼剑一眼继续道:“他除了折磨我就是虐待我,他甚至在师兄面前也……”回想往事,她竟然哽咽的说不下去了。
尹十三郎伸手将母亲肩膀揽住,低声道:“可您为什么从未提及?”韦紫竹低低道:“我看他对你也算不错,你又一直叫他做爹爹,我就没忍心告诉你。”楚连城道:“七婶,这样的男人你跟他做什么?为什么不要七叔一剑杀了他。”长孙郁风道:“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,动辄的就要砍下别人的头来?”楚连城哼道:“我只砍那些不是人的人的头,并不是所有的头都砍。”
鬼剑道:“他们既成夫妻,我自然不能再说什么,可是要我常常见她以泪洗面,我可受不了,于是决定一走了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