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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傲霆慈爱地笑笑,“傻孩子,你从小,我就手把手地教你这,教你那,出去谈生意都带着你,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顾北弦想起小时候,经常坐在他膝头,听他和客户谈判。

    十多岁时,就被他送出国留学,接受最先进的教育。

    假期回来,也要被他拉去谈生意,应酬。

    一毕业就被他安排进公司,从底层做起,一路往上爬。

    哪怕坐轮椅的那几年,他也时不时地给他安排任务。

    的确是委以重任。

    但顾北弦还是有些不解,“在公司,顾凛和我的职位相当,权利相当。您总说他不沉迷于儿女情长,说他拿得起放得下,有大将风度,处事圆滑,且听您的话。对我评价,正好相反。”

    顾傲霆慧黠一笑,“嫌货的才是买货人啊,正因为对你寄予厚望,对你的要求才高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顾傲霆提醒道:“心里有数就好了,不要骄傲,也不要透露出去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二十分钟后。

    车子抵达蔺袅袅的墓地。

    顾傲霆推开车门下车。

    顾北弦却没动,“她和你有关系,和我却无关。我去祭奠,我妈心里会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顾傲霆没什么表情,“不过是个仪式,做给蔺家人看的,告诉他们,无论现在,还是以后,你眼里都容得下他们。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,都会被他们无限解读。阿野和阿凛交手的几个回合,把两家的关系,搞得极度紧张,由你出面缓和一下。成大事者,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下颔微抬,“我能跟你到这里,已经仁至义尽。”

    顾傲霆摇了摇头,从保镖手中接过一束白菊。

    在保镖的簇拥下,来到蔺袅袅的墓前。

    把白菊放到墓前,垂眸望着墓碑上的照片。

    照片上的女人,二十几岁的模样,长得有几分像顾凛,又有几分像蔺老爷子。

    白面红唇,丹凤眼,鹰钩鼻,薄嘴唇,一头时髦的长卷发,衣着精致昂贵。

    印象里,她一直是个很活泼,很张扬的人。

    和秦姝的清冷优雅,截然相反。

    年代太久远了,很多事情,顾傲霆都已经模糊。

    只记得她去世时痛苦狰狞的模样。

    因为是为自己生孩子死的,顾傲霆很愧疚。

    如果没生孩子,她就不会死。

    顾傲霆朝她鞠了一躬,“安息吧。”

    离开墓地,上车。

    顾傲霆说:“用不了多久,此事就会传到蔺老爷子耳朵里,安安他们的心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淡淡道:“端水大师。”

    顾傲霆不以为意,“你现在年轻,锐气,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,想坐稳,就得这样。明是我教你处理家事,实是教你处理公司的事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没说话。

    虽然不想听,却不得不承认,他的话有几分道理。

    公司里人员复杂,勾心斗角,比家事棘手得多。

    在处理人情世故上,他比这个老父亲差得还很多。

    车子往回开。

    半路上。

    顾傲霆接到一个电话。

    不知对方说了什么,顾傲霆的神色越来越凝重。

    挂电话后,他手扶额头,半晌不语。

    来的时候,他话还挺多,突然变得这么沉默。

    顾北弦起了疑心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顾傲霆叹口气,“一个老友,两个月前,把公司传给儿子。没过多久,儿子和他妻子孩子一家三口车祸丧生。刚查出来,是外面的私生子干的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抿唇不语,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。

    顾傲霆拍拍他的手背,“这就是我迟迟不敢退位的原因。一旦交出去,怕你出事。不和顾谨尧相认,不让阿野进公司,都是顾虑这个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听着刺耳,“顾谨尧和我哥,虽然脾气硬,但品性纯良。”

    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。阿野我信得过,可是顾谨尧,防着点,总归没有害处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冷笑,“你最该防的,是顾凛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你提醒,我一直防着。表面上看你俩职位相当,但是你经手的是核心产业。以后传位给你,也是防着他。如果传给他,公司就变成蔺家的了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极浅地勾了勾唇,“您老喝酒后,倒是比平时清醒得多。”

    顾傲霆翻眼瞅他,“平时我不说,酒后话多罢了。”

    车子驶进市区。

    因为车子被挡板隔着。

    司机打电话问:“顾董,您晚上去哪?回家,还是去夫人那里?”

    顾傲霆手指轻叩汽车扶手,沉思一秒,“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瞥他一眼,“今晚怎么不去黏你老婆了?你去看我外公外婆了,正好趁热打铁。”

    顾傲霆叹口气,“过犹不及,过些日子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四十分钟后。

    顾北弦回到日月湾。

    苏婳迎上来,帮他摘掉领带。

    顾北弦脱掉身上的大衣,挂到衣架上。

    苏婳摸摸他的手,指尖凉凉的,问:“去哪了?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
    “大半夜的,被老顾拉着去了俩墓园。”

    苏婳莞尔,“你爸最近修仙呐?大半夜的,拉你去逛墓地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俯身换拖鞋,“可不,白天不去,非得晚上去,可能晚上更容易通灵吧。”

    “去了哪俩?”

    “我外公外婆的,和蔺袅袅的。”顾北弦去洗了把手,出来,走到沙发上坐下,长腿交叠。

    苏婳跟过去,给他倒了杯热水。

    “你爸是想他初恋了吗?大半夜的,去看她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拿起杯子,若有所思,“应该不是。老顾那人从年轻时,就很务实,眼里只有生意,没有儿女情长,好权好钱,唯独不好色。你看他快六十了,才开窍,对蔺袅袅想必没有太多的深情。”

    苏婳笑,“幸好你不像他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拉她进怀里,抚摸她缎子般的秀发,“可不,没有儿女情长,人生少不少乐趣。今天是排卵期吗?”

    苏婳含笑点头,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好,等会儿我们去造人。”顾北弦低头吻住她的唇。

    两人抱着缠绵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苏婳推他,“你先去洗澡。”

    冲完澡后,两人上床,很认真地造起人来。

    为了成功造人,顾北弦还特意让助理买了《金瓶梅》,从里面学习造人手法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论花样,还是古人会得多。

    倭国传过来的那些录像,太猥琐了,缺少美感。

    影响造人质量。

    事后。

    苏婳躺在顾北弦怀里,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天花板,“希望这次能怀上,最好一胎双宝,也对得我喝的那些中药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白生生的脖颈,“一个就好了。你看老顾,天天为了平衡几个孩子的关系,有多拼?半夜去个墓地,都要一下子去俩。”

    “万一生个女儿呢?”

    “谁说女儿不能继承家业了?女继承人多的是。”

    苏婳嫣然一笑,“顾总,你现在越来越开明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血一样的教训告诉我,孩子生多了并不好,尤其是私生子,当然顾谨尧除外。”

    “生多了也有个好处,就是可以择优选取,凡事都是有利有弊。”

    顾北弦掀开被子,把她拉到身下,黑眸沉沉望着她,“这可是你说的,不许后悔?”

    “不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继续造人,最好一胎三宝。”顾北弦俯身亲吻她白皙锁骨,一路向下……

    苏婳被他亲得笑声四溅。

    “叮铃铃!”

    苏婳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
    扫一眼来电显示,是顾南音打来的。

    接通后,手机里传来顾南音脆脆的声音,“嫂子,嫂子,十万火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