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的叶杳,性格安静,很少提什么要求,福利院的老师们都说他好带。
独独过年的时候,他会跟周院长说,想玩这种能在手里耍着玩的烟花。
后来叶杳13岁被领养之后,他再没玩过。如今又拿到了和儿时一模一样的最喜欢的东西,他当然欢喜。
恰恰一边甩一边叹着:“啊!花花的世界!”
护着恰恰的合承忆笑了起来,笑恰恰的描述。他知道,恰恰并非有什么隐喻,而是直白地表述眼前所见。
“哈哈!哈哈!”恰恰笑着回头,看向合承忆,“爹爹!爹爹!”
恰恰越来越激动,已经忘了他和合承忆的约定。有叶杳在的时候,他还是得叫“合爹爹”。
这几声“爹爹”也落入了叶杳的耳朵里,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恰恰。
恰恰的快乐他看的见,而恰恰对合承忆愈加强烈的依赖,他也感受得清楚。
小孩子是如此,大人难道就不是了吗?
叶杳对自己的心思,清楚得很,他也不介意自行戳破。
也许他该跟自己好好谈谈了,可能也需要跟恰恰好好说说,但他知道,不是此时此刻。
他不能做那扫兴的人,他现在只想要恰恰能过一个开心的中秋,把美好都留在心里。
直播在一片笑闹声中结束,今天的弹幕也很和谐。节日的愉快透过屏幕,传递到了每个人的心里。
大家收拾了东西准备各自回家时,合承忆接了个电话。叶杳正在给恰恰穿外套,听不真切,只觉得合承忆语气挺急。
等合承忆挂了电话,他直奔着叶杳走过来,语气里尽是歉疚:“我父亲摔了一跤,我得赶回去一趟。今晚你一个人…”
叶杳赶忙说:“那你快回吧,我可以的。”
许是真得着急,两边都放不下,合承忆抬手就握住叶杳的手腕捏了捏,肯定地说:“我明天一早就回。”
叶杳想说他不用这么赶,但合承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,摘了麦克风,交还了其他设备,就抓紧走了。
小小的恰恰在状况外,刚才合承忆也没有向他说明情况,现在他委屈得不行。
“爸爸,爹爹…”恰恰伸出手,指着合承忆离开的方向。
人群渐渐散去,叶杳蹲了下来,在一片安静中跟恰恰说:“宝贝,那是合爹爹,要叫合爹爹。”
“嗯嗯……”恰恰乖乖地应道,“合爹爹走了。”
恰恰难过的眼神是叶杳最不愿意看到的,他拉过恰恰的小手解释:“合爹爹的爸爸生病了,他回去看看,明天早上就回来。”
“他会回来吗?”恰恰没有听到合承忆亲口说,还是不放心。
叶杳用力点头:“会的,他会回来的。”
可是这一晚上,恰恰都有些坐立不安。他总是看着门口,似是等着合承忆的身影从那里出现。
工作人员看叶杳腿脚不便,留下来帮忙,等父子俩上床休息了,才从玉米屋离开。
恰恰左手勾着右手,眨着眼睛听叶杳讲故事,迟迟不愿睡去。
“恰恰,眼睛要闭上了。”叶杳说着,伸手去捂恰恰的眼睛。
“不要。”恰恰握住叶杳的手腕,鼓了鼓腮帮。
平常,恰恰挺喜欢和叶杳玩这个捂眼睛黑黑的游戏的,可今天,陷于思念合承忆的小家伙,连这个都不玩了。
“不睡觉明天会累啊。”叶杳耐心地说。
恰恰还是不依:“睡着了,看不见合爹爹。”
“哎,合爹爹夜里也不会回来啊。”叶杳应道。
说到这里,恰恰立刻反应剧烈起来。他鼻头发酸,咬了咬嘴唇,看起来要哭。
叶杳赶忙翻身抱住他,轻轻拍着后背,哄道:“不哭,不哭。合爹爹明早一定回,恰恰睡醒了就能看到他。”
恰恰揪着叶杳睡衣的领子,还是委屈巴巴的:“合爹爹,没有告诉恰恰。”
哎,原来孩子卡在这里了。他还是想听到合承忆亲口的保证。
夜深了,叶杳想着合承忆在忙,现在联系他,还挺不好意思的。
但这事不过去,恰恰这拧脾气,还真能不睡觉。
于是叶杳拿过手机,给合承忆拨了个语音。一旁的恰恰坐了起来,双手握成小拳头,期待得很呢。
铃音只响了几秒,合承忆就接了起来。他声音低沉,带着疲惫,没等叶杳开口先问道:“幺儿,身体又不舒服了?”
“不是我,是恰恰。”叶杳答完,才发现合承忆又叫了他“幺儿”。
听完原因,合承忆先笑了笑,声音亮了些:“恰恰宝贝,是我不对,没跟你说清楚。”
“我明早一定回去,你和爸爸好好睡觉,醒来就能看见我。”合承忆认真承诺着。
恰恰小心翼翼地凑到手机跟前,鼓足了勇气问:“是睁眼,就能看到你吗?”
“对!”合承忆迅速应道。
叶杳怕合承忆太赶,把手机拿到耳边关了免提:“你不用那么赶,注意安全。”
“我答应你们的,一定会做到。”合承忆轻声应道,“你没事就好,快睡吧。”
这谁还睡得着?
哦不,得到承诺的恰恰很快就睡着了,不管他亲爸在黑暗里心跳如擂鼓。
合承忆又叫他“幺儿”了,这一次谁也没喝酒。
叶杳再迟钝,也能感受到合承忆对他和恰恰超出常人的关怀和照顾。这么妥帖,既尊重他们,又无微不至。